素食主义

素食者艾露易给我看了她的圣诞晚餐列表：蔬菜沙拉，法式洋葱汤，脆皮茄子炖蔬菜，蘑菇意面，蒜香面包，苹果派，姜饼。

在美国，我遇见过好几位素食者，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转投素食阵营，就连素食的定义也不尽相同。从艾露易的圣诞晚餐表上看，我认为她是一位非常纯正的素食者，这位白白瘦高的女孩自高中里看到一部美国农场养鸡的纪录片后，对拥挤在窝棚里不见天日，终日被无情催肥的鸡群产生了无限同情，之后就加入素食团体，做了纯正的素食者。

除了艾露易这样的人道主义者，美国的素食者还分很多类，他们甚至各自对素食有着不同的定义。我见过吃鱼类虾类的素食者，也见过吃鸡蛋和不吃鸡蛋的素食者。有的人是为了减肥抛弃了荤菜，有的人由于宗教信仰的原因而吃素，有的人为了某些疾病忌口，但我见到的更多的人，则是随着中产阶级媒体的宣传，把素食当成一种时髦和拥护健康的口号一般热烈的推崇，艾露易称这些人为伪素食者。

虽说与中餐相比，美式快餐食物显得粗俗不堪，然而国同中国一样，食物在口味激烈竞争的同时，逐渐演变为一场文化和时髦理念的树立。素食文化，也正是伴随着美国中产阶级对食物健康的担忧而崛起。

我曾经在纽约的一家餐厅见到过这样一份素食者菜单：脆香炸蘑菇，包裹着炸苹果和干果的烤面包，奶酪意大利面配烤蔬菜，玉米面包夹奶油芝士。虽说摒弃了肉类，美式素菜还是没能脱离油炸和烘烤的本质。虽然说一句“我吃素”在一些时髦的中产阶级眼里成为了健康的标志，被标榜成脱离高油脂高热量的好方法，然而仔细一看，依旧是换汤不换药。

从东方的角度看，食素代表一种心境平和的方式。忌口不仅只为了不杀生，更多的是为了从平淡的调味方式中寻找内心的宁静和平衡。近来闻得美国人流行起打坐，为的是在当下经济危机生活不如意的时候寻找一丝平静。然而同瑜伽在全球大热一样，素食，打坐，在中产阶级媒体的大肆宣传下，演变为一种时髦的文化象征，而失去了其本身对人内在性情的理解。

艾露易将自己的圣诞晚餐计划贴在了博客上，并与素食团体的朋友分享。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对动物极富同情心的女孩有一些理想主义，即便是动物保护组织和素食团体的呼吁，也没能改变美国催肥鸡的处境，然而再一想，保留一丝美好的理想，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心境的平和与否，说到底是一种生活方式，与食素和非食素，也并无太大的直接联系。文/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