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和她的传奇赛马
在澳大利亚新南维尔士州一个偏僻的农牧业地区,有一个面积多达一万英亩的巨大农场,叫作凯巴农场。农场的主人是一位名叫巴德海亚姆的妇女。几十年来,她忍受着先后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痛苦,默默无闻地一直在这个农场里辛勤劳作着。她在农场中饲养了很多的马匹,因此人们把她称为“牧马女人”。然而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巴德曾经是澳大利亚历史上参加过奥运会的第一位女子马术选手。退出体坛之后,她又在她的农场中培育出了世界上最为精良的马匹。澳大利亚马术队在巴塞罗纳和悉尼两届奥运会上取得的辉煌战绩就都与她密切相关。在这两次奥运会上,她培育出的两匹良驹,为澳大利亚夺得了三面金牌。澳大利亚奥运马术代表队的教练罗伊克罗夫特感慨地说,是巴德帮助改写了澳大利亚马术运动的历史:
澳大利亚在国际马术比赛中取得了令人惊讶的成功。但是过去的情况并非如此。我们一直在苦苦奋斗,直到有一天我们终於实现了世界最高水平的骑手与最出色马匹的完美结合。而这一切都与新南维尔士州一位养马的妇女有关。她就是巴德海亚姆。
在凯巴农场绿荫环绕的马场中,已经是满头白发的巴德骑着一匹马跑着慢步。她矫健的身姿让人很难相信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而她身下的那匹鼻梁上带有一块白色斑点的黑马跑起来步伐高雅,训练有素,连外行人也一眼就能看出它决不是一匹拉车驾辕的普通的马。原来它就是在一九九二年巴塞罗纳奥运会马术比赛中夺得了两面金牌、为澳大利亚马术运动写下光辉历史的那匹著名的赛马。它的名字叫“提克托克”。
提起提克托克,巴德充满了感情地说:
“这是我亲爱的老提克托克,亲爱的老伙伴。它现在老了。它已经二十四岁,相当于八十岁的人了。可它腿脚还挺灵活,像匹两岁马一样。对我来说它可真是匹不同寻常的马,它伴我渡过了许许多多非常艰难的时刻。它一直鼓励着我继续生活下去。”
巴德的女儿莉萨从小在妈妈的农场中长大。两、三岁时起她就骑在小马身上玩耍。可以说她是妈妈取得成功的见证人。她说:
“提克托克的成功给妈妈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她现在对她培育良种马的能力深信不疑。我们养的马匹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好血统,让我们觉得好像是坐在了一座金山上。”
提克托克传奇般的故事是如何开始的呢?这还要追溯到一九四十年代初,当巴德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有一天,一个牧马人赶着一大群马匹路过巴德父亲的农庄。巴德的父亲靠在栏杆上与牧马人闲聊。忽然他看到马群中一匹黑色带有白色斑点的母马卓然不群。他心中一动,就问牧马人这匹马卖不卖。牧马人爽快地说,给我两英镑,它就是你的了。巴德的父亲立刻掏出了两英镑,让小巴德把这匹黑色母马牵回了家。
谁也没有想到,巴德的父亲偶然间买下的这匹母马竟然是一匹品质极为优良的马。几十年后在巴塞罗纳和悉尼奥运会上声名大震的提克托克和另一匹名叫“沙石”的马都是她的后代。
从小在父亲的农庄里长大的巴德,对马有着特别的感情。她年轻时开始练习骑术,很快就成为澳大利亚最出色的女子马术运动员。她的朋友沃顿回忆说:
“她是一个真正的马迷。我想这是对她最恰当的形容。练习马术可能会遇到各种麻烦,特别是在跨越障碍的时候,而她都能够对付。一般来说,障碍越高越大,麻烦也就越大。而她在纵马跨越障碍方面十分出色。”
回忆起当年参加比赛时的情景,巴德自己也感到十分骄傲:
“马术障碍赛带给我的挑战十分神奇。在我们这个地区有一些非常出色的男骑手。在比赛中把他们打败的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我在比赛中曾经有好几次都战胜了他们。”
由于巴德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当时的澳大利亚马术队队长比尔海亚姆把巴德选进了代表队,带领她去参加国际比赛。后来他们相爱了。人们都说,是马使他们走到了一起。
后来,比尔决定花更多的时间照顾他在凯巴的农场,而巴德则继续参加马术的训练和比赛。一九六四年,巴德被选为澳大利亚奥运马术队队员前往日本东京参加奥运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代表澳大利亚参加奥运马术大赛的女子运动员。
巴德回忆说:
“我们是从布里斯班登船启程的。那是一次我经历过的最好的旅行。马匹都关在甲板上的笼子里。甲板中央是一片铺了沙子的活动区。四周都围上了高高的围栏,防止马匹被风浪冲下海。我们抵达日本的时候,马匹和人的情况都很好。
“作为澳大利亚的第一位女骑手,我很有些担心我不能发挥自己的水平。但是我和我的马表现都还不错,渡过了很开心的一段时光。我对比赛的结果也非常满意,好像是第十六名,但我们的成绩并没有落后很多。只有一个障碍我的马拒绝跳过,但那完全是我的错误,不是马的。另外在跨越水塘的时候一只马蹄踩到了水里。那个水塘很宽,大概有十九英尺。
“比赛完了之后我也非常开心,因为我和比尔计划好就在东京举行婚礼。”
当巴德参加的马术比赛结束之后,她和比尔在澳大利亚驻东京大使馆举行了别开生面的婚礼。
婚礼之后,他们返回了在新南维尔士州的家乡,回到了凯巴农场,开始了幸福的家庭生活。十个月之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莉萨呱呱坠地。巴德回忆说:
“我和比尔回到家乡之后,决定开始建立自己的家庭,同时继续繁殖马匹。因为我的马拥有我父亲多年前买下的那匹黑马的血统,而比尔的马也有很好的血统,我想我们能够培育出一些很棒的马。后来我有了三个孩子,莉萨、詹姆斯和巴纳比。生活看起来十分美满。”
巴德一家过着幸福的生活。为人谦逊的巴德从来也不提及自己的过去,以至于她曾经参加过奥运会的事情连她的女儿也不知道。莉萨回忆说:
“妈妈很容易害羞,她不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她非常非常谦虚。我直到十一岁的时候才从别人那里知道她曾经参加过奥运会。当时学校里的一个同学说,你妈妈去过奥运会。我回答说,没这回事。”
巴德和丈夫比尔共同生活了十二年。一九七七年,比尔因为患肺病而告别了人世,使巴德在感情上受到了一次极大的打击,生活上也背负起了沉重的负担。她的朋友沃顿说:
“比尔的去世使巴德背负上沉重的负担,因为她的孩子都还年幼,她的大农场也需要照顾。这些负担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要补充的是,她干得很好,很出色。”
比尔的葬礼和其它的债务使巴德背负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有人劝她把农场出售,既能还清债务,又能安闲地生活。然而巴德舍不得这个农场。她回忆说:
“我苦苦挣扎,决心要保住农场。因为比尔去世前跟我讲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保住农场,把它留给孩子们。我下了决心要保住它,因此我借了很多的债,将近一百万元。至今我们还在偿还这笔债务。”
比尔是在一九七七年的二月去世的。同年十月,巴德精心培育的一匹小马出世了,它就是后来在一九九二年巴塞罗纳奥运会上出尽风头的提克托克。巴德对比尔没能看到这匹骏马的出世感到深深的遗憾,因为这是他们夫妻两人经过多年努力才取得的成果。不过,看到这样一匹骏马在自己的马圈中出世,巴德还是感到了无比的喜悦:
“它一出世就与众不同。它有着非常优美的弓形的脖颈和坚实的骨架,非常可爱。我当时想,啊,我成功了!”
巴德的女儿莉萨很小就和提克托克一起玩耍。她骑着提克托克参加过小马俱乐部的比赛和童子军大会的比赛。每一次提克托克都获得了第一。后来莉萨决定前往大都市悉尼生活和工作。巴德看到提克托克一天天长大,决定忍痛把它送给澳大利亚马术队,让它能有机会在国际马术大赛中一显身手。于是她带着小儿子巴尼,牵着提克托克找到了澳大利亚高水平的骑手马特赖恩:
“我的小儿子巴尼和我一同牵着提克托克,把它交给了马特。我对马特说,现在它是你的了,好好骑它吧。跟提克托克分手让我很伤心,但我又很高兴它能有机会到国际舞台上施展。我对它很有信心。”
马特是澳大利亚出色的马术选手。他得到了提克托克之后骑着它参加了一次比赛,立刻感觉到这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赛马。后来他前往英国训练和生活,也把提克托克一同带到了英国。
就在巴德从丈夫去世的打击中逐渐恢复之际,又一起意外的事故给她带来了更突然也是更严重的打击。她心爱的小儿子在一起车祸事故中丧生,年仅十七岁。
伤透了心的巴德埋葬了小儿子的遗体,擦干了眼泪,继续埋头从事她培育良种马的工作。她说,只有和她的马在一起才能缓解她心中深深的痛苦和对小儿子的思念。
后来巴德去了英国,跟随着她的骏马提克托克转战南北。然而,骑手马特驾驭提克托克参加比赛和训练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马特回忆说:
“我和提克托克之间总也解决不好的一个问题就是跨越障碍。这一定使巴德非常失望,因为她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跨越障碍。而实际上这又正是我的弱点所在。这肯定让她感到很烦恼。”
“马特让马的站位总是离开障碍太远。我一直说,往前些!可马特有些固执。当然所有的好骑手都很固执,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后来,马特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教练观看他驾驭提克托克跨越障碍的训练。教练指出了马特的弱点。巴德像孩子一样地高兴:终於也有别人说马特的确存在着技术上的问题了。
马特和提克托克的配合终於达到了完美的结合。他回忆说:
“在九二年巴塞罗纳奥运前的集训中,我们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我的技术大有改进。从那以后,我不仅骑着提克托克跨越障碍能随心所欲,骑别的马也都十分轻松了。”
一九九二年的巴塞罗纳奥运会是巴德终生难忘的一段日子。她带着女儿莉萨一同到了巴塞罗纳,观看她心爱的提克托克在马特的驾驭之下参加奥运马术大赛。马特回忆说:
“在障碍赛最后一轮决赛时,我几乎已经胸有成竹,因为我在预赛中成功跨越了那么多的障碍。”
而巴德看到她的提克托克有如此出色的表演更是激动万分:
“每个人都在想,上帝,这就是那匹马,它跳过了那么多的障碍。它就要得金牌了。它出场了,漂亮地跳过了所有的障碍。真是神奇极了。只要我活着,我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我的丈夫比尔和我一直计划要好好养育我们的孩子和我们的马。我真高兴提克托克这匹马能够把比尔没有完成的心愿继续下去。我常想,比尔要是能亲眼看看这匹马就好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在巴塞罗纳奥运会上,马特骑着提克托克夺得了马术比赛的两面金牌。提克托克的名字也永久地载入了奥运会的史册。
提克托克后来光荣退休了。但是,有关这匹骏马的故事并没有到此完结。奥运马术冠军马特说:
“提克托克十八岁的时候退休了。我一直觉得应当把提克托克带回澳大利亚,使它重新回到它出生的地方,回到巴德的身旁。因为巴德仍然是它的主人,而它的家乡也是它退休以后最理想的生活的地方。”
然而要把提克托克运回澳大利亚需要非常高的费用。巴德无法负担这一费用,因此她只能让提克托克继续留在英国,祝愿它能够在那里安度晚年。马特的妈妈一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不断与各方奔波联络,终於在提克托克退休五年之后凑足了款项,把它运回了澳大利亚。
电视台报道了提克托克返回了家乡的消息。巴德全家赶往墨尔本去迎接它。巴德的女儿莉萨回忆说:
“我们在墨尔本的检疫站去迎接它。它走了出来,啃了一口地上的青草。我们走上前叫它,它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真是棒极了。有人说马只有短期记忆,但是它知道它现在回到哪里了。”
亲手培育出提克托克的巴德说,提克托克回到家乡之后,过着安闲的退休生活。平常它照看那些未成年的小马,可能也会跟它们讲述它过去的那段辉煌的经历。
巴德没有想到的是,悉尼举行的两千年奥运会使她和提克托克重又回到了公众的视线中。
奥运组委会通知巴德,邀请她参加奥运火炬接力跑的活动。巴德立刻想到了提克托克。她提出,提克托克赢得过两面奥运金牌,因此她希望她能够骑着提克托克来传递奥运火炬。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的两次申请都被拒绝了。巴德家乡所在的小镇知道了这件事情,居民们一致决定支持巴德的要求,希望提克托克也能出现在传递奥运火炬的队伍中。奥运金牌得主马特也为此跟有关方面进行了交涉。他说:
“提克托克也是奥运金牌得主。它竟然不被准许参加奥运火炬的传递,真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后来结果很好,国际奥委会也受到了来自其他人的压力,在三十六小时之内,决定准许提克托克参加火炬接力。真是太好了。”
这一天,巴德家乡的小镇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全体居民都涌上街头,迎接奥运圣火的到来,也要一睹提克托克这匹传奇般的骏马的风采。提克托克的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在高举奥运火炬的巴德的驾驭之下,以奥运冠军的优雅步伐穿过了全镇,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在巴塞罗纳奥运会上骑着提克托克赢得两面金牌的马特,又要在悉尼奥运会上进行新一轮的拼搏。这一次他骑的马还是来自巴德的凯巴农场。这匹马的名字叫“沙石”。从血缘上来说,沙石是提克托克的半个兄弟,也是巴德一手培育出的品质优良的赛马。巴德现在已经非常信任马特的骑术,因此又把这匹骏马交给了他。
马特没有辜负巴德的厚望。他骑着“沙石”在悉尼奥运会上再次夺得了马术比赛的金牌。他激动地说:
“骑着‘沙石’再次获得奥运金牌真是棒极了。在比赛的过程中,当我们获胜和接受奖牌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从电视上看我光顾着咧开嘴笑,其实在下面我也掉了眼泪。”
巴德看到自己培育的又一匹马夺得了奥运的金牌更是激动不已。她说:
“在悉尼获得的金牌和提克托克以前获得的两枚金牌对我来说就像是梦想成真。我真想能够继续培育良种马的工作。”
提克托克和沙石获得的成功使巴德的农场美名远扬。在奥运马术比赛的正式记录中,巴德的农场凯巴写在了提克托克和沙石的名前。而在奥运的历史上,据说由一个人培育出的两匹马双双获得奥运的金牌这还是第一次。
巴德的孩子们劝她该退休了,该安度晚年了。巴德听从了他们的劝告,把农场的经营交给了儿子。她自己打算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所房子,在房子周围放养上一群马。她说,她永远也不会离开马。因为马是她一生中最好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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