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这趟通往日升之处的传奇火车,我们凌晨4点起床。清晨6点,Chepe Primera特快号起动了。车内的家具、吧台和可倾斜的人造革座椅使人们将这辆列车视作奢华之物。而诸如农场工人这样的人舍不得乘坐Chepe Primera特快号,他们会穿着牛仔服、戴着草帽登上Chepe Primera特快号之后的一趟列车,他们必须事先准备好自己的快餐并学会适应火车上的凳子。

天边的嫣红夺走了最后一抹灰黑的夜色,一个雨夜过去了。清晨的阴影从依然微凉的大地上慢慢消失,这时奇瓦瓦-太平洋铁路上的火车已经开始行进。周围的景色非常单调,平坦得如同手掌。

我们到达了第一站:El Fuerte。在近百公里的范围内,这个种植着水果和蔬菜的农业地区是游客们唯一可以稍事休息的地方。乘客们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旋即又沉沉睡去。

从那时起,一路上起伏的地形迫使着火车司机做出难以置信的操控。为了从海平面到达海拔2700米处,有时候火车必须完成180°的大转弯,有时候乘客要到车前牵引或到车后推动,以此来克服山地的巨大倾斜。很快,四周的风景就穿上了最华美的服饰。深邃的山谷和无底的悬崖形成了一系列峡谷,火车像走钢丝一样从那里穿过,这条独特的铁轨边缘竟然没有护栏!外来游客的高声尖叫证实了乘客们的惊恐。

位于海拔1600米处的86条隧道和39座桥梁为这场旅行带来了一种极端的感受。这种流浪的感受只有在阅读Castaneda的书时才能有所体会。“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片生来便充满超现实主义色彩的土地。”Andre Breton这样写道。当人们走进塔拉乌马拉人(Tarahumara,印第安人中的一支)的领地时,这样的感受又会得到加强。随着车轴发出的吱嘎声,火车驶入了Divisadero站。这里是两列火车交汇的地方:一列上行前往奇瓦瓦(Chihuahua),而另一列则下行前往洛斯莫奇斯(Los Mochis)。

在这里等待火车的时间是有弹性的。有时候人们可能要等上一个半小时才能重新出发。人们必须乘此机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并伸展下四肢放松身体。列车在Cuauhtemoc靠站。脸色黝黑、性情有趣的墨西哥人正在站台上迎接客人。这座古朴的城市中生活着不少孟诺派教徒。

夕阳斜照在陡峭的山脊上,列车不断下行。一到奇瓦瓦,整个世界仿佛坠入了低谷。时间已经很晚了,黑夜展开了漆黑的大衣,整个城市陷入了极度的黑暗,让人想起以前西部片里会遇见墨西哥匪帮的情节。但现在,出了车站不远,人们便能够见到身穿华服的流浪艺人,听他们演奏各类乐器,其中包括吉他、小号和小提琴。为了挣些小钱,这些艺人在各个餐馆中献唱。墨西哥人坐在这些巡回乐队的中央享用着各类美食。如今,墨西哥人依然带着浓重的西部乡音,可昔日大路上的那些匪帮却已经不见了。奇瓦瓦-太平洋铁路的列车不断在铁轨上优雅地前行,承载着人们对于过往诗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