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圆圆:女人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时间:2010-08-10 02:04 来源:搜狐
“大约在2005年,我就看过许秦豪导演的《春逝》和《八月照相馆》,他的细腻和美感都是我喜欢的。”但是高圆圆也承认,遇上再喜欢的导演或者作品,她也不会勇而上前,毛遂自荐,这就是她的性格,带着一丝传统的含蓄内敛,自我评价要低于实际状况。
她总说自己是个运气相当好的懒人,“做演员是个不断被选择的过程,我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所以也很少去主动,然而总是有那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时不时跳出来,”在这种人人向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并且主流价值观也鼓励这种奋勇激进的环境中,她的保守源于知足和感恩,她美丽,并且对这美丽并无自信,一朵闭合得相当紧的娇蕊,只有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才会迎风微微舒展花瓣。
只是谁又知道,在娇弱的花瓣之下,是什么样果实和芬芳?
内心的宁静
她有一个男孩子样调皮的童年,就读的小学一半是父亲所在航天部的子弟,一半是附近农村的孩子,“我记得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我们院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一个男孩,但是被男孩拒绝了,我能带着一群孩子找那男孩'谈判’,把人追得满操场跑,现在简直没法想。”自由、没有拘束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性格的底气,也是她高度自制力的来源。而温和来自于她的善良和教养,而非懦弱。
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被排挤,“有个女老师对我特别不好,全班同学都看出来了,很多事情完全不是我做的不好的原因。我干什么都会受到特别的关注,一有小问题就抓住不放,总之就是根深蒂固地讨厌我。”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外表带来的负面影响,到了高中,环境变得更为恶劣,一个班都是女生,于是成了别人周记里打小报告的主要对象。因为她的开朗、大方、无拘无束。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收敛天性,开始害怕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那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是个严肃认真的老太太,她的目标就是把我们每个人都培养成淑女,我很感谢她,没有因为外表而对我区别对待,该批评就批评,该表扬就表扬。公平,对于我这个天秤座的人很重要。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拍戏了。”
演员从来都不是她的理想,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接近一个好演员的标准。看过《南京!南京!》对她的表演赞赏有加的不在少数,陆川则说在此之后,她可能很难再回头去演少女型的角色了。
入行十年,前六年的时间一直在跟自己做斗争。演员,这个身份一直游走在工作和理想之间。更早的时候是玩票,在拍摄了各种广告和电影《爱情麻辣烫》之后,她都没有想过去考艺术类院校,专门学习表演。那时候拍戏于她只是好玩的,赚零花钱的经历,她的大学专业是文秘,理想是当个最普通的白领,每天朝九晚五。
从来都是惧怕竞争和压力,从来都不喜欢被比较,她想要的只是内心的宁静。
高圆圆 糖果屋女孩
她曾经是一个把世界当成糖果屋的女孩子,一直到今天,她依然维持着自己小天地里的温馨气氛,“有些品质,我希望它能跟随我一辈子,比如说天真。”只是今日的她开始明白保有天真方法需要改变。纯粹而锐利的东西往往易碎,在天真外面究竟裹上什么才能呵护它的完整?
2005年是她的分水岭,在此之前,她是永远的少女,青春逼人,肌肤美好,眼波流转的都是明媚,结束一段近6年的感情之后,她的眼神有了些许的疲惫,但是你看不到她抱怨,或者口出恶言。她把所有的情绪都留给自己,不以伤害对抗伤害,以修养去对抗自我保护的本能,每走一步对自己都是考验。“这个世界上能伤害你的只有你自己,没有'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思维模式,那么一切可以释然。”
她性格里的黑白分明,让她免于尴尬、妥协、委曲求全,她有独善其身的清高和干脆。如果外面的世界不符合她的想像,那就退回自己的小世界。然而这个小世界也难免冲突,她把怀疑别人的时间用在怀疑自己构建的那个小世界是否真实上,期望的一切是否只是理想?她甚至怀疑自己能否再爱上一个人,还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家庭的太过完满,她不曾意识到,在每一段关系中,实质上对方依赖她远胜于她的需要,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父亲无微不至,这样的相濡以沫是她眼中理想夫妻的范本。母亲单纯天真,比她还相信世界是个糖果屋,内向到接近避世。母女俩经常能待在一起一星期不下楼,完全是两代宅女。
这是她眼中最生活的生活。
就像在剧组里,在夜戏之后有人选择大伙出去吃饭、喝酒、聊天释放压力,而她更愿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开着电视,无聊地换换频道,什么也不做,自己待着就是她放松的方式。她强调着只是方式的不同,并没有好坏的区别。
2005年之前,她在本质上是不想长大的,哪怕父母多年给予的信任、自由早就让她具有很强的独立能力,但在心态上她渴望被宠爱,在情感上她并不独立。母亲病情的加剧,一下子改变了她的生活状况,那样的长大对她是一瞬间的。之前所有的准备好像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刻:希望自己变成一棵树,坚强有力,让人依靠。她推掉所有工作,陪着母亲在医院里住了半年,亲自照料。
这也是她这两年生活的重心,在家庭面前,她更容易放弃掉各种工作机会,去年一年只接了《南京!南京!》和《哈姆雷特》。
被需要直接催熟了高圆圆,责任和感情都转变成她的力量,她从女孩一点点蜕变成女人。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她眼中亮晶晶的坚定,不仅仅是因为单纯。
高圆圆 会游泳的怕水者
假如老天给她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她的生活内容除去工作之外,跟现在的又有多大区别呢?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固执的圆,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圈,有种单纯、自然的安静。
在这个热闹的行业里,她是那么本真和害羞,不买奢侈品,不爱夜生活,不穿高跟鞋,甚至连耳洞也不打,因此常常在古装戏里弄丢化妆师准备的耳环。一旦提到她跟这个行业里人员的不同时,她总笑,是大家把这个圈子妖魔化了。
用心地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对朋友热情、仗义、体贴,她看中许下的承诺,定期给盲童学校寄钱,却从不声张。她环保,吃不完的菜总打包,可是你从来不会听她把这些当谈资,她不会唱高调,只是一点一滴,身体力行。她的内心世界和行为高度统一。
这种平衡,是她喜欢的状态。作为天秤女,平衡是她的保护伞,也是她最大的障碍。
最近她开始尝试打破这种平衡,“我想让自己去体验更多的东西,我知道我是在寻找自己,不按以前的常理出牌,我想发掘身上的潜能,我怕30岁之前再不体验,它们就从我身上绝迹了。”简而言之,她开始寻求丰富。“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我又转回原点,发现还才是真实的我,但我还是想去转一转。”
这种念头源于《南京!南京!》,这也是两年之内,对她影响和改变最大的一个事件。
在《南京!南京!》之前,她是个把演戏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明星,《南京!南京!》之后她很可能成为年轻女演员中首屈一指的演技派,这是第一部让她失控的戏。
对于演员来说,舍不得拿出自己是大忌,圆圆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拿出自己。她在生活面前的与世无争也是另一种不舍得,像是在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前,她宁愿看人在水中嬉戏,也不愿坐在河边感受下湿脚的滋味,本能里她不相信自己有畅游的能力,于是欣赏陆地的美好。
她更像是一个会游泳的怕水者,需要被逼迫到临界点,退无可退才能激发出并不自知的本能。跃入水中,她才发现放弃恐惧,纯然放松,依然可以淋漓畅快。这种过程,她称之为成长。
但是每一次成长都是痛苦的,之前的《倚天屠龙记》算一次,当然,最惨烈的是4月即将上映的《南京!南京》。
电影开机后的两个月,基本上都是她的镜头,战争、大屠杀这些严肃、残酷的字眼和她之前的表演经验毫不相干,拍来拍去都找不到所谓的感觉。陆川评价她是“思想在舞蹈,但身体在笨拙又安全行走”,因为在讨论剧本阶段,大家实属相谈甚欢,很多看法都一致。
导演陆川为了自己的电影决定当恶人。在范伟和秦岚、江一燕相继进组后,他不断挑起内部战争,夸赞他们的表演,而她得到的,基本上是否定。面对挑衅,她的反击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地方要这样拍,用无数理性问题要求导演阐释。
她的这种冷静经常让一腔热情的陆川火冒三丈,却又毫无办法。每天的拍摄现场都火药味十足。
期间过年,战火稍停,中场休息。
陆川曾给她发了一条特别长的短信,大意是::你有两条路要选,一条就是尽量放轻松,不要想太多;要不然就像所有主创一样,彻底燃烧在这个事儿里面。但我希望的方式是,既能有自己的想法,又能投入进去。
现在回想起来,她说这种不断被否定的过程,反而让她什么都不怕了,逼到最后触底反弹。 “我其实并不敢拿出自己,置身其中,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我不知道怎么拿,可能天秤座的特性,我一直追求的都是内心世界的平衡,在南京大屠杀那么沉重的困难面前,我会不愿意去经历,会忍不住想保护自己。”演一遍的过程,就是经历一遍的过程,在沈阳的外景地,她终于有了人戏难分的感觉。
相较于人生的前30年,她富足、平和始终有安全感,但是从《南京!南京!》开始,她感觉到“有另外一个我,从来没有打开过。”
在关机后的两个月中,她一直难以从姜淑云和南京大屠杀中抽离出来,甚至有了失眠等轻度抑郁的症状,每晚需要听着郭德纲的相声才能入眠。“我不想接电话,不愿和剧组的人联系,甚至不想接触和《南京!南京!》相关的东西,也根本不能思考,一思考就会觉得难受。我脑子里老是出现的问题是:人的一生就是个受苦的过程吗?”
角色和自我的剥离充满痛苦,这是创造的喜悦以及它必然而来的附属品。“有一天我看了林兆华导演的《建筑大师》,它讲述的是毁灭性天才索尔尼斯顿故事,看完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痛苦真的跟才华是联系在一起的吗?如果我在表演上的进步和成长必然是以为个人的幸福为代价的,那我该如何选择?”
当她从沉重严酷的人性悲剧中缓过气来,慢慢地能够将悲剧转化成积极、乐观的气息。如果命运无法控制,有些痛苦无法避免,而姿态以及生命的质感却是可以改变的,是贫瘠绝望中长出的希望,是向死而生的勇气。
“好像明知道人是会死的,但是为什么我们要活?我想我的角度改变了,因为知道每个人都会死掉,所以才要好好地活,努力地活。”她在校正自己的标准:无论受到什么伤害,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重要的不是那个事情本身,重要是你在苦难或者不堪面前的态度,你作为一个生命的质感,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你对美好的追求,对生活的信心。它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就像乌云上的那道金边。
她的眼神那么安静:“如果痛苦是乌云,我就要做那道金边。”
后记
记得《青红》入围戛纳之后,曾经采访过高圆圆,那时候的她说到30岁,简直是恐惧得不可想。像是每个女人都会遭遇的年龄危机感,如今快到30岁,反而越临近了越坦然。这两年的经历让她对“玉女”,或者清纯再无兴趣。她说,变得有力更为重要。
“成长是一种勇气,女人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只要过去了,就意味着进步了,有些痛苦是前行路上必经的。”
现在的她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外表柔弱,内心坚强,如同一朵刚刚打开的花蕊,开始了作为女人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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